迈克尔想要带走牛威,哪怕安松堂的人不想和这些铜扣子发生冲突,此时也忍不住了。
牛威身后的马仔都上前一步,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
“后退,都退回去!”迈克尔冷着脸挥舞着手枪,其他几个铜扣子也将枪都掏了出来。
五个人五把枪,竟然生生压得安松堂的人不敢再上前。
陈正威在不远处看热闹,闻到一阵瓜子的香气,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就是个炒瓜子的摊位。
走过去抓了一把瓜子,随意笑着问道:“老板,你这瓜子熟么?”
卖瓜子的小贩怎么敢招惹这一群人,赔着笑道:“这位爷是哪的话,这瓜子都炒了半天了,怎么可能不熟?你尝尝,就当我孝敬您的!”
“我他妈用你孝敬我一把瓜子?”陈正威没好气骂道。
“一人抓一把,秀才,记得给钱。咱们不是吃东西不给钱的人!”
顿时一群人嘻嘻哈哈的一人抓了一把瓜子在街口看热闹。
……
而另外一边,肥佬黎知道这些铜扣子惹不起,如果被他们盯上,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吩咐其他人:“都不许动手!牛威,你也别冲动!”
“他们是在逼我们帮他们找人!”肥佬黎脑子转得快,这会儿已经反应过对方想做什么了。
“你先跟他们走,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肥佬黎恨恨的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嗑瓜子看热闹的陈正威,要不是他在一边煽风点火,未必会这样。
肥佬黎已经在想怎么栽赃给陈正威了,实在不行,也可以找几个替罪羊送过去,将牛威带回来。
“如果你们能找到凶手,我就把你们的人放了!否则,凶案就是你们做的!”迈克尔冷着脸对安松堂等人说道。
让手下给牛威双手缠上绳子,然后迈克尔就和手下押着牛威离开。
牛威一脸的愤恨,用杀人的目光紧紧盯着陈正威。
虽然听不懂鬼佬的话,但他知道是谁在搞鬼。
“阿SIR,有时间可以去苏利文街找我聊聊!”陈正威笑眯眯的对迈克尔道。
迈克尔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带着人离开。
心中倒是记住陈正威这个人了。
陈正威穿着一身灰色的绅士服,脑后也没有辫子,而且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显然比其他华人更好打交道。
“没热闹看了,走喽!”陈正威哈哈一笑,冲着远处的肥佬黎摆摆手,然后带着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离开后没多久就道:“秀才,找几個人,给我盯死了肥佬黎!”
手下被抓,安松堂的堂主也没露面,他估计安松堂的堂主不在。
那么话事的人就是肥佬黎了。
他今天下午去做事时虽然换了一身衣服,可跟踪自己的人被自己弄死在小巷里了,瞒不了多久。
如果那个人是肥佬黎派的,到时候他肯定会猜到是自己做的。
……
肥佬黎阴冷的看着陈正威的背影,吩咐手下。
“问问堂口的人,今天有没有人离开唐人街!”
然后将那个翻译叫到一边:“那个鬼佬都是怎么说的,你重新说一遍!”
翻译将话又说了一遍.
“七个人……抢了枪?穿着安松堂的衣服?“肥佬黎一开始还以为是堂口哪个人不开眼,出去惹了麻烦。可现在越想越觉得是被人栽赃了。
没过半个小时,肥佬黎的手下就赶回来:“大佬,除了堂主今天带人出去谈生意,其他人都没离开!”
“干你老母,果然是有人栽赃我们!别被我查到是谁干的!”肥佬黎咬牙切齿道。
“派去盯着那小子的人在哪?去问问他,下午那小子离开过没有。”
一直到天色都黑下来,才总算找到派去盯着陈正威的人。
“死了?”
“死在小巷里……只是没人知道身份,也没人来通知我们。还是有人看到胡同口挤了一堆人,过去后才发现的……”
“那条小巷距离下午出了凶案的地方不远……”
“果然是那个冚家铲干的!”肥佬黎重重一拍桌子,他之前就有些怀疑,只是当时陈正威那么淡定的带人来幸灾乐祸,他反倒不太敢确定。
现在总算确定就是那个王八蛋做的了。
“去给我找个翻译,我们去调查局!”肥佬黎咬牙切齿道。
之前那个马仔虽然也懂英语,但水平有限,交流起来太费劲。
“连鬼佬都敢动,这次我看你怎么死!”
晚上八点,总算找了个靠谱的翻译过来,肥佬黎起身走到衣架拿下帽子。
“叫上人,去调查局!”
片刻后,肥佬黎便带着十几人直接出门。
……
“威哥,肥佬黎带人出门了!”秀才冲进来道,就看到陈正威正坐在桌子后面,那个叫晚云的清秀少女正在给他按肩。
唐人街的女人穿着跟国内没什么两样,都是下摆到膝盖的宽大外衣,里面是穿着长裤。
不过陈正威不喜欢满清的马褂袍服,晚云刚来就意识到这一点,第二天就让人把衣服给改了,如今是贴身的上下两截衣服,袖子只到手肘,露出莲藕一样的手臂。
加上她年纪本来就小,皮肤白皙,相貌姣好,再换了衣服后倒是越发出众了。
秀才下意识看了一眼后就收回目光。
“他要去哪?”陈正威眯起眼睛问道。
“不清楚,他带了十几个人,看起来像是冲着朴次茅斯广场去的。”
陈正威按住肩膀上那只柔软的手掌,哈哈大笑着起身。“叫上人,带上家伙!”
他到了唐人街后的第一天,就知道调查局的位置在哪了。
朴次茅斯广场对面科尔尼街的司法大厅。
“威爷!”晚云拿起衣架上的帽子递给陈正威。
陈正威在她脸蛋上捏了一下,然后叫上正在玩飞镖的李希文:
“阿文,走,跟我去做点事,回来再继续玩!”
十几个人就跟着陈正威出了门,每人腰间都是一把手枪和一把斧头。
一出了赌场,每个人脸上就变得杀气腾腾。
苏利文街上的行人和商店老板看到这一群人后,顿时心中一紧。
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
这几天这条街就没消停过。
“一个个那么严肃做什么?”陈正威一边走一边问身边的人。
“笑一笑啊!”
“看看伱们的样子,一个个都板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去砍人呢!”
“人都被你们吓跑了啊!”
“来,都给我笑一笑!”
陈正威的脚步很快,一行人匆匆来到都板街,将都板街上的堂口都吓了一跳。
不少人都听说最近西北方向的苏利文街出了一伙人,心狠手辣,不但打没了和顺堂,连丹山堂也在他们手底下吃了大亏,损失惨重。
此时看到这一群穿着黑色绅士装,头戴圆顶硬礼帽的青年,就知道是那伙人。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一个巷子口,几个堂口成员看到这一群人后,将手摸到了腰间的斧头柄。
陈正威手上动作飞快,直接掏枪顶在对方的脑袋上,咧开嘴冲着对方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借个路,跟你们没关系!”
哪怕不看顶在脑袋上的枪口,他也感觉到一股凶戾之气扑面而来。
那几个堂口成员松开握着斧头柄的手,被枪口顶着一步步退进小巷里。
“是让你们让开啊!一点儿都不懂事,难怪会在这里站街!”陈正威伸手将人推到一边的墙上,带着一群人从小巷里绕路。
“看到了没有?像我一样,要多笑笑啊!”陈正威拎着枪,边走边对身边的手下道。
朴次茅斯广场,此处白天喧闹异常,然而此时却没什么人,只有几盏煤油路灯在放射着微弱的光芒。
随着凌乱的脚步声,肥佬黎心中猛的一跳,突然抬手示意手下的人停一下。
然后就看到不远处的小巷里走出来一群人!
陈正威看向肥佬黎,手下的马仔纷纷站到后面,将广场旁的路给堵上。
“肥佬黎,这么巧啊!”陈正威露出一个笑容,在安松堂众人的眼中却如同凶兽在张开巨口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