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论何门何派,交给弟子们最开始也是最重要的一招,便是保命手段,而在这一方面,欧阳寻的技法之高却是连星流云都比不得的。
嘴角泛出一丝狞笑,欧阳寻转首,一脸惨然地望着拄剑而立的东方敬轩,他嘴角处的肌强烈的抖动着,可见东方敬轩的这一记剑伤让他分外难受。
“老东西,小爷今个儿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欧阳氏的尊严,我欧阳寻的尊严!”
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句话,欧阳寻形又动,这一次速度更快,他的影像一记闪电般向东方敬轩袭来,然后在刹那间错开,东方敬轩肋下的衣袍瞬间破碎,欧阳寻右腿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吼——”
东方敬轩仰头咆哮,疯狂摇首间银发飞舞,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恶魔。
欧阳寻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嘴角处咧出一丝冷笑,左手翻转间,一颗血红色的丹药现于手心,他微微抬起头,慢慢将脸转向龟甲静默的方向,张开嘴,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目光变得无畏而又轻松,说不出是惨然还是灿然的微笑如黄昏尽头的光般在他脸上绽放。
“小聪,成败在此一举,有命,今生我们一起图谋大业,无命,希望我们来世还做兄弟!”
说完,脖子一仰,将药丸吞入腹中。
“哧——啦——”
欧阳寻的体在瞬间急速膨胀,衣袍被尽数撑破,化成一层碎片落于下。
“啊——”
欧阳寻痛苦地怒吼着,他紧闭着双眼,紧咬着牙关,在几个呼吸间变成了一个赤**,全肌盘虬卧龙般的巨人,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和上残存的血迹使他看起来比不远处的东方敬轩还要惊悚妖异而又可怕。
两个影几乎是同时暴起发难,欧阳寻的影不知比之前快了多少倍,仅是一个呼吸间,两个影相叠在一起,一道璀璨的白光瞬间爆发,与此同时,一声金属交击的声音震耳聋,这一刻,亮如白昼。
一团纷飞洒落的血花伴随着白光的消失绽放开来。
嗡
余音慢慢消失,一切归于安静,那巨大的能量震竟没有能摧毁看似是不堪一击的小屋,木屋里的那堆火依然在安静地烧着,只是火光从门和窗里透出,所及之处,却并未寻到欧阳寻的体,只有东方敬轩仗剑横于前,双腿半屈,脚下在雪中拉出的痕很长很长。
一切都安静了,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小屋里的火慢慢地熄灭了,天也开始蒙蒙亮了。
……
眼前是一片黑暗,体仅有很小的活动空间,想要坐起来,每次起都会被碰头,想曲一下腿,第一次曲腿时被撞到的膝盖还在隐隐作
痛,萧聪被困于此,备受煎熬,他醒来已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因为之前体透支过度,体虚无力,所以未有太大动作,当然,他也懒得动弹。
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慢慢运功使体得以恢复,时不时掐一下自己,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还活着。
耳畔隐隐传来几声鸟叫和女子的低声浅唱,仔细静听,渐渐清晰,萧聪霍然起,却不料额头再一次重重地碰到了一层坚硬的壁上。
“这雪鬼们该不会是把我放棺材里给埋了吧,仙人的这是什么棺材板,怎么这么硬……也不知道现在欧阳寻怎么样了……”
萧聪在龟甲里一边使劲一边对自己自言自语,但奈何他使出吃的力气,这该死的棺材板却也未有挪动分毫,他一向是一个不轻言放弃的人,所以尽管如此,他依然在用自己的四肢很努力地向外撑着……
……………
“这是哪…”
一个赤**的高大男人从一簇花丛中艰难地爬起来,左摇右晃,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举目四望,入眼是一片绿意中裹夹着几团姹紫嫣红,有飞禽在枝头鸣唱,也有走兽在草丛火花从间欢闹,而他的眼神中,却是一片茫然。
“我这是………升入天堂了么?”
干裂的嘴唇微微嚅动,眼神茫然毫无神采,披头散发,体上遍布着一道道深黑色的血枷,这是劫后余生的欧阳寻,他的形象与周围这一片生机盎然显得格格不入。
“嘶”
恍似现在才感觉到上的疼痛,欧阳寻皱眉咧嘴,面部轮廓一阵扭曲,他微微摆首,看样子是在做努力的思索。
“我没死……也没做梦……昨夜……萧聪…萧聪!”
他的眼神在突然间有了光亮,并焕发出别样的色彩,当下也不顾上各处传来的剧痛,甚至是顾不上穿衣服,便朝着某一方向往林中跑去,一边跑,一边东张西望,他面像苦涩,在不断地努力感应中不断变向,终于在一片绿意环绕中他寻到他所期待的东西——龟甲。
他喜出望外,加快了步子向龟甲静默的方位跑来。
掐指捏决,双手在变化中不断结出一个个法印,片刻后,龟甲自行打开,从中现出“四脚朝天”的萧聪,刚刚重见天,便被欧阳寻无比切地一把抱住。
欧阳寻老泪纵横,
“小聪,你没事,这太好了,如果………我该怎么向萧叔叔交代啊!”
萧聪被欧阳寻用力抱着,脖子卡在欧阳寻的肩膀上很难说出话来,他用力地捂着眼睛,好大一会才适应了光线的突然变化。
直到欧阳寻抱够了,将萧聪松开,萧聪才开口说道:
“阿寻,你也没事,这次多亏有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
意识到此时的欧阳寻无寸缕,一丝不挂,神色一变,惊慌溢于言表,
“你怎么没穿衣服,快,快,快把衣服穿上!”
再看看自己这行头,
“帮我也拿一件!”
欧阳寻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他赶紧从弥芥中取出两件衣袍,一件递给萧聪,一件自己穿上,两人跑到河边一番精致地打理和洗漱,片刻后,形象焕然一新。
萧聪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久违了许久的太阳,轻抿了抿嘴唇,喃喃道:
“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