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聪落在地上,双腿支撑不住,身子一塌,只好以手撑地,样子略失风度。
欧阳寻等人急急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关切道:
“怎么了小聪!”
“哥哥你没事吧……”
…………
萧聪站起身来,缓缓摆手道:
“受了点小伤而已,不碍事。”
鸿翔从堂上搬了把椅子,扶萧聪坐下,萧聪从弥芥中取出一枚丹药放进嘴里,一仰脖咽了下去。
欧阳寻怅然一叹,悻悻然道:
“可惜,就差那么一点,还是让他给逃了,假如我们这些人能有点用,也不至于这样……”
萧聪轻笑,信誓旦旦道:
“放心,这事儿还没完,他肯定还会再回来的,而且,这事儿应该很快。”
星流云面露疑惑之色,
“你怎么知道,何以见得?”
萧聪往那截带血的尾巴处努努嘴,哂笑道:
“这玩意应该是它的命gen子,他现在恨不得嚼我的肉喝我的血,只不过碍于咱们这边实力太强,他一开始会觉得自己没有机会,不过,他很快就会想明白的,毕竟是在圣贤调教下成长起来的嘛。”
欧阳寻深思片刻,恍然大悟道:
“哦,你认为他很快就能想明白,萧家将对他的威胁已经不复中存在了,而你又身受重伤,所以他若是趁此时机向你发难,机会还是很大的。”
萧聪点点头,
“不光是这些,我在这儿布下了这么多传送阵,始终都没用其他法阵灭杀他,他肯定以为我在阵法上其实是个草包,这么长的时间都用在布置传送阵上了,如此便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来找我报仇,到时候,哼哼,我肯定让他有来无回!”
欧阳寻漆刷似的眉毛轻轻挑了挑,
“所以,今晚这一战不过是个缓兵之计,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你还是要用这座法阵杀他?”
萧聪点点头,嘴角扬起一道冰冷的弧度,
“别怪我有些事情没提前告诉你们,实在是没机会,也怕你们露出破绽。”
欧阳寻随意一笑,
“不过是单独对萧家将交代的那几句话嘛,这有啥,其实让我们提前知道你的计划,确实不太好,万一漏出点破绽,还真达不到现在这效果。”
萧聪笑得欣慰,转首间看见星流云欲言又止的摸样,因道:
“老大,有啥话直说就行,憋着多难受。”
星流云舌头舔过一圈嘴唇,问道:
“我就想问……他一个通天境的伪仙,这手段也太低级了点吧,你看看这大厅,除了破了几个洞,基本还是原样,他当时要是直接大范围攻杀我们,我们哪儿还有命在!”
欧阳寻幽幽道:
“万事万物中自有平衡,老天爷已经给了他这般了不得的天赋,要是再给他旷世绝伦的攻击手段,那就太离谱了,你不用把他想得那么可怕,再说了,通天境的伪仙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没杀过。”
鸿翔摇摇头,
“他不直接击杀哥哥,怕是不想让哥哥死的那么痛快,那样对他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别忘了,哥哥可是萧家人。”
星流云露出深以为然之色,
“我觉得还是鸿翔说的有道理。”
欧阳寻亦是点点头,但总感觉眼神有些怪怪的,
“嗯,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萧聪缓缓站起身来,从弥芥中取出一应布阵材料,在地上摆出一个奇怪的图案,这是用来逆转由萧家将所成法阵的阵中之阵。
法阵布置完成后,萧聪退到一边,看那一条条白色的光路将萧家将们依次连接起来,金色阵图再次显化,光芒璀璨,让那些白色的光路黯然失色,不多时,金色光芒尽数收敛进萧家将体内,以至于二十七人再度“还阳”。
萧聪看着跟以前一模一样的萧家将,嘴角微扬,而后对星流云等人说道:
“你们也到前方战场去练练手吧,顺便在藏隙者的心头火上再添勺热油。”
“这样,真的好吗?”星流云这一次竟然有些犹豫了。
欧阳寻想了想,说道:
“既然小聪这么说,我们照做就是了。”
“不怕藏隙者杀小聪的回马枪吗?”幽女轻轻开口,脸上满是担忧。
星流云随声附和,
“我也怕他来这一出儿,虽说那家伙身受重伤,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一他杀回来,想要灭掉小聪还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萧聪笑道:
“你们放心去就是了,他现在肯定还没出城寨,但因为之前在我的欲擒故纵上已经吃了一记大亏,现在见我将你们都放出去,绝对不敢再回来找我报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星流云嘴巴微微嗫嚅,看上去恋恋不舍,
“那好吧……你自己也一定要多加小心……”
说着,拍拍萧聪的肩膀。
萧聪也抬起手来拍拍星流云的肩膀,还是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有啥大不了的,不还有荆将军他们守在这里嘛,出不了什么事儿。”
“哥哥,让我留下来吧,我可以做你的耳目,帮你时刻探查藏隙者的踪迹,绝对稳妥!”鸿翔似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般道。
萧聪面露诧异之色,
“谁说让你去了,我也怕那万分之一啊。”
鸿翔闻言,喜笑颜开。
星流云他们几个已经开始往外走,而萧家将们却一动不动,萧聪催促道:
“你们也跟着去吧,看见你们,自由民们肯定士气大振。”
萧大摇摇头,不容置否道:
“这般境况,我们绝不会离开少爷半步,无论您说什么都不行,这是我们的天职所在,与主仆关系无关。”
萧聪呆怔,稍迟片刻,叹了口气,而后却又莞尔一笑,对荆元礼道:
“既然这样,那就由荆将军带着你的人跟他们换一下,争取让那边的战斗快点结束,减少些损失。”
荆元礼抱拳作揖,铿锵道:
“末将领命,定不让尊上失望。”
顿了顿,气势骤减,柔情满肠,
“只不过蒙师大人这儿,就先拜托尊上了。”
萧聪点点头,
“你带人放心去就是,这里就交给我了。”
该走的都走了,留下的各自站在合适的位置,不声不响。
萧聪走上堂来,俯下身子看着斜躺在椅子上的陈茂才,可怜的老家伙在刚才萧聪被重创时受到了刺激,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背了过去,萧聪对其小心翼翼地一番检查,得知并无大碍,心里才松了口气,于是从弥芥中取出一枚姜采君亲手炼制的丹药喂老人服下,而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片刻不到,陈茂才幽幽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幕,是萧聪笑吟吟的模样,不由得喜极而泣,
“老天保佑,小友全身而退,此大幸也!”
萧聪作揖一礼,道:
“前辈无碍,这才是大幸,若是让前辈这等难得之人就此仙去,萧聪可就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陈茂才惶恐,
“小友这是说的哪里话,当真是折煞老朽了,一把贱骨头而已,哪儿能跟小友这等无上人杰相提并论。”
说着,直起身来,不经意瞥见堂下地板上的半截尾巴,一双老眼猛地睁大了许多,
“那是……”
萧聪声音平静,
“藏隙者的尾巴,差一点杀死他,可惜还是被他逃了。”
陈茂才嘴唇微微颤抖,明显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喃喃道:
“可惜……可惜……”
“前辈一把年纪了,却也已经陪了晚辈一天一夜,藏隙者已经离去,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来,不如前辈休息一会儿吧,您要是再这么熬着,晚辈可要于心不忍了。”
萧聪开玩笑般道,语气里却不无关切之意。
“好,好,好,”陈茂才满脸的褶子挤在一起,慈爱之色从里面溢出来,“小友首战告捷,老朽心中甚慰,咱们且先休息一下,等前方勇士们凯旋归来,再一起庆祝。”
萧聪点点头,
“前辈说的极是,您先眯一会儿,等您醒过来,前边的战事也该见分晓了。”
“那老朽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人说着,身子慢慢歪下去,轻然阂上了眼睛。
萧聪走下堂来,盘膝而坐,再次服下一枚丹药,众人只看得见他谈笑风生行动自如,属殊不知藏隙者那一击对他造成了怎样沉重的创伤,作为通天境伪仙杀手锏的尾刺虽然看似打在了诛仙剑上,但其刁钻的力道却通过剑体传到了萧聪的经脉和五脏六腑,这是藏隙者为了让对手以最快时间毒发身亡而在无数战斗中打磨出来的战斗技巧,借助这刁钻的力道,便能将尾刺射出的毒素直接送到对手的各处要害,端的是阴险至极。
在那一刺之下,萧聪的丹田气海和诸多器官都受到了严重的损害,而真气在战斗过程中又消耗过多,现在早已经无以为继,所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身体恢复到一个勉强支持的状态,再抓紧时间将法阵布置完成。
为了调整这糟糕的肉体,萧聪整整花了半个时辰,在此期间,还是不断有偷偷潜伏进来大荒古兽来此骚扰,但都被萧家将合力解决了。
萧聪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身体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跟之前相比好多了,他心情愉悦信心百倍,不只是因为在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里身体恢复到这般状态,还因为地板上的那截尾巴,有了这玩意,他接下来的工作量将会大大缩短,而法阵效力却会狠狠增加,是名副其实的事半功倍。
虽然在萧聪的预想中,离藏隙者卷土重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足够他将剩下的法阵工事完成,但都说天有不测风云,鬼知道藏隙者会不会忽然搭错筋而提前杀回来,再说了,他不是圣人,算的也没那么准。
早不忙,晚必慌。
萧聪用接下来的三个时辰将法阵布置完毕,用诛仙剑挑着那条尾巴将其放在规定的位置,而后又费了很大功夫才将那尾巴摆置成该有的样子——因为尾巴上携带剧毒,他不敢用手碰,所以只能用诛仙剑戳挑着以作调整,自然不像之前那样得心应手。
放下最后一块宝石,整个法阵工事刹那间消失不见。
接下来,就只剩静静等待着藏隙者回来自投罗网了,这一次,定要让他殒命于此!
为了顺利引藏隙者进套儿,萧聪本想再琢磨点主意算是锦上添花,但思来想去却觉得全都是画蛇添足,假象只有足够逼真,才能顺利迷惑猎物,可如何让假象足够逼真呢?
从现在开始,让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然后水到渠成。
天光渐渐地再度隐没,听被派回来报告的自由民说,前方战场的大荒欲囚被斩杀殆尽,估摸着再有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便将以大获全胜而结束这场恶战,因为有萧聪这尊伏魔者坐镇后方,在陈茂才看来最少需要两天才能落下帷幕的战斗比预想中短暂和顺利得多。
皎月移至中天之时,捷报传来,自由民终于覆没欲囚大军,而星流云等人在此战中骁勇无匹,虽然都受了伤,但无生命危险。
陈茂才邀请萧聪一起去观摩战场,萧聪稍作思忖后欣然同往,他觉得,有这么多自由民高手守着,就算那藏隙者有机会也不会贸然出手,在那般境况之下,假若一击之下杀不了萧聪,那他可就插翅难飞了,毕竟已经有前车之鉴,而他实力又不比之前,所以他肯定会耐着性子再寻找更好的机会。
离开中心木阁只是往前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到战场边缘,大半个城寨变成一片废墟,举目而望,入眼尽是各种各样的尸体,他们重叠着挤在一起,已经不分彼此,再看走在无数尸骸之上的人,入眼不过万人左右,由此看来,自由民这边同样损失惨重。
幸存者们正在打扫战场,他们拖着疲惫的伤躯,将尸体一具具地翻过来,看看是欲囚还是自由民,再将他们分开,同胞的遗骸自然还小心郑重地安置,至于欲囚,这些古兽虽然受荒邪入侵,但身体里面依然还有些可以利用的好东西,自由民们要将这些好东西一点不落地全部取出来,尽最大可能壮大自由民聚集地的力量,争取在下一战中少些伤亡。
满目疮痍,萧聪不由得怅然一叹,一双本来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尽是悲戚之色,通过这一幅幅画面,他能想象这一战是有多么野蛮和凶残,也能看得出有很多人到最后精元尽失,肉搏至死,只为能多消耗欲求大军一些力量,增添哪怕一丝丝胜利的曙光。
这些自由民们活的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身处蛮荒朝不保夕,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不知道到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只是这般努力地活着,在圣贤的领导下不断地寻找光明,不管生存多么痛苦,都从不放弃信仰和希望,这不得不让人为之热泪盈眶。
萧聪拂袖擦拭眼角,咽了口唾沫后收回目光,问道:
“前辈,打扫战场之后,侥幸活下来的自由民们……是悼念死者,还是庆祝胜利?”
藏隙者还没有被伏诛,这场战争就还不算完,他得根据实际情况作下一步的谋划,否则,这些人就白死了。
陈茂才转过脸来,满脸怆然,
“小友以为如何?”
萧聪缓缓摇头,
“以往战后,大家是怎么做的,照旧来就行。”
“那就先悼念亡灵吧,之后若需要什么安排,小友吩咐便是。”陈茂才叹息着,又将头转了回去。
萧聪无声颔首,脸色甚是沉重,悼念亡灵这种场合,藏隙者怕是不会轻易靠近,而法阵又是布置在中心木阁的大厅里,要如何再将藏隙者引去中心木阁呢?这的确是个难题。
欧阳寻见萧聪忧心忡忡,因问道:
“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萧聪抿着嘴唇,抬起头来,道:
“藏隙者还没死,我在想怎么把他引到中心木阁的法阵里去。”
“唔——”欧阳寻抬手挠挠额头,一副费解之色,“差点被胜利冲昏头脑,你不说我都把这茬儿给忘了,那家伙被你砍掉了最重要的尾巴,怕是轻易不会再出现了吧,想要让它进套儿,除非空子够大,还得让他觉得绝对安全才行。”
萧聪幽幽一叹,
“我原本是想借着大战胜利摆一场宴席,让所有人一醉方休,这空子足够大,而且到时候我醉倒在中心木阁,因为对我的仇恨,他肯定会按耐不住来中心木阁取我性命,这之中一点破绽都没有,可是按照惯例,自由民聚集地大战之后一般都是悼念亡灵,这样的场合,藏隙者绝对不会冒险,而若是一反常态,又会引起他的怀疑,以他的狡诈,一定会将中心木阁视为禁地,那样的话,我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唉,它仙人的,可愁死我了。”
欧阳寻沉吟半晌,说道:
“先悼念亡灵,再置宴庆祝,这并不矛盾吧。”
萧聪缓缓摇头,无精打采道:
“悼念亡灵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以我的身份,不适合一直呆在中心木阁,否则,一样会引起藏隙者的怀疑。”
欧阳寻闻言皱起眉头,看来也犯了难。
陈茂才又转过脸来,缓缓道:
“两位小友刚才的对话老朽都听见了,容老朽插一句嘴,关于这件事,两位小友不必费那么多心思,只要我们在这儿多呆一段时间,说不定回去就能看见那畜生被困在法阵里了。”
欧阳寻和萧聪不由得惊讶万分,异口同声问道:
“何以见得?”
陈茂才罕见一声冷笑,
“小友可能不知道,那条尾巴对于藏隙者来说至关重要,他就算想杀小友,那也得等到接上尾巴之后,否则,他没有能力在众多高手的保护下取得小友性命,而我等尽数来此,中心木阁空虚,对于藏隙者来说,是最好的机会,我已悄悄下了命令,让大家全部徘徊于此,他定会上钩!”
欧阳寻和萧聪相视而笑,萧聪道:
“怪不得前辈特意要我们跟着,原来心中早有筹谋,倘若真如前辈所料,那我们以后就都能高枕无忧了。”
欧阳寻跟着马屁道:
“前辈明察秋毫料事如神,晚辈实在是佩服。”
陈茂才听得如此恭维,心有喜意,却没有完全显露在脸上,
“放心吧,今晚定要让那畜生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惨烈的一片战场,没有个两三天的时间是肯定打扫不完的,虽然说大战只是持续了不到两天,但打扫战场远比打造战场麻烦得多,对于后者而言,什么都不用多想,什么也不用多做,只管拼命厮杀就是了,但对于前者,光是将那些战死的自由民的尸体翻找出来妥善安置就是件颇为耗神又费劲的事儿,好一点的全尸伤痕累累,都得小心翼翼地从尸骸堆里扒拉出来,免得造成二次损伤,而那些身首异处缺胳膊少腿的尸体,出于对死者的敬重,还得把残肢找到给拼在一起,况且,从欲囚身上摘取的某些东西也得抓紧时间,否过时间一长就失效了,所以时至深夜,所有幸存下来的自由民在残破的战场上还是忙得不可开交。
陈茂才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萧聪等人往回赶,可萧聪却感觉现在时间还早,转念一想才意识到,或许藏隙者对这件事还抱有疑心,因为这空子未免太大了点,他得确定大好机会不是敌人故意留给他的,才会冒险去偷那根对他来说性命攸关的尾巴。
如何确定?首先自由民这边一切照旧不能有任何反常的地方,而这件事做起来简单的很,他完全可以先偷了去,找到安全的地方再接上,而陈茂才显然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故而选在这个时间带萧聪他们回中心木阁,为的就是给藏隙者吃一粒定心丸,让他放开胆子义无反顾地往套子里钻。
回到城寨中心区域,透过开启的阁门远远就看见大厅里站着个身形佝偻形销骨立得人形怪物,这倒霉的家伙若不是让萧聪兴奋不已的藏隙者,还会是谁!
众人喜出望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陈茂才坐在被四个彪形大汉抬着的椅子上,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赞道:
“小友果真好手段,这一次可真是为我们除了一个大祸害呐!”
一行人踏进木阁大门,围成一个圈看着被困在法阵里的藏隙者,一个个哂笑着像是在欣赏奇珍异兽,陈茂才问道:
“小友打算如何处置这畜生?”
萧聪嘴角噙着几分玩味儿,回道:
“物尽其用,前辈放心,晚辈不会暴殄天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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