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地,东西,只要咱人好好的,什么赚不来?说到底,这过日子,过的是人,不是那些死物。
闫玉也明白她娘说的对。
和那家有牵扯,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最好能让他们离咱远远的,以后别来找咱,老死不相往来。”
李雪梅想了想,道:“这事,倒是可以想想法子。”
闫玉灵光一闪,哈哈笑起来。
她猛地转头,一下抻到了头发,疼的直咧嘴。
“娘,咱自己出些银子都行,不行就算我的,给他们安置的远一些,嗯,就靠近长平那边就行,道可不近,想来串个门,他们都得掂量掂量路上的抛费。”
李雪梅笑了,“傻闺女,富在深山有远亲,咱家日子真起来,隔山隔海他们也得找来。
咱总不能将人的脚捆住,爱来便来,重要的是咱自己拿定主意,再不让他们占咱家的便宜。”
闫玉不住点头:“嗯嗯,其实算一算,除了那位叔姥爷,那一家子和咱一点都扯不上关系。”
李雪梅:“按着这边的习俗,那个李春景既然改了姓,就是正经的李家人,反倒是你大姨和我,出嫁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更重婆家谁也挑不出理来。”
闫玉衷心道:“娘,你这个挡箭牌很强大啊,往爹身后一猫就行,有啥事让爹出面呗,我爹,嘿嘿,还挺擅长处理这些的。”
李雪梅忍不住笑出声:“咱家的嘴都长在你爹身上了,现在又多一个你。”
“那还不好,娘你多省事啊,到啥时候我和爹都是你的金刚护法,一左一右。”
“啥左右啊?”一身味的闫老二回来了。
闫玉:“哇呀呀!爹,你赶紧洗洗去,要熏死我啦!”
闫老二气笑了:“好你个二丫,咱俩不是一起埋汰的么,你洗香香就嫌弃爹啦?”
李雪梅轻声道:“快去洗洗吧。”
闫老二痛快了唉了一声,麻溜转身出去。
闫玉捧着小肚子哈哈哈个没完。
“娘,爹是什么时候得上这妻管严的?”
李雪梅瞪她一眼,“看你的账去,明日给各家的银子发了。”
她说的是村里人进山挖的草药,父女两个离开的这些天,又有一批药成了,罗村长和几个村老商量,不能耽误虎踞那边用药,便由闫向恒带人赶了几辆车送过去。
不光送药,也买一些村里头缺用的东西。
当然,主要还是大缸。
这一村人简直要给虎踞城买缸的人家包圆。
家家户户都需要,一个不够,两个不多,三四个是常态。
药送过去,钱也给结了。
可到了发钱这块,卡了壳。
村里只有闫向恒和梁丰年两个识字会算。
可这两个来来回回算了好几遍,每一次的数都不一样……
这就很尴尬了。
好在村里人没有催的,他们就想等闫老二和闫玉回来再说。
面对堆积的工作,闫玉处理的很快。
她非常想不明白,为啥大哥哥和丰年弟算不清这么简单的账。
闫玉觉得有必要给他们强化一下。
不会算账可还行?
以后到外面得吃多少亏!
通好了头发,李雪梅下炕,准备去给闺女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了。
左找右找没找到。
刚想回屋问问,就看到大丫端着盆从外面回来。
盆里的小衣服不是二丫的是谁的。
“大丫,你别太惯着二丫,以后让她自己洗。”李雪梅接过来,娘俩一起往后院走,将衣服搭在晾绳上。
“婶,二丫还小呢,我这么大的时候,都是婶照顾我。”大丫脸蛋微红。
她现在做的,全都是婶子以前做的。
帮她洗澡,洗全家人的衣服,做每日的饭食……
“婶现在身子沉,才请了容嬷嬷来帮衬,你别啥都抢着干,在旁边搭把手就行。”李雪梅道。
大丫唉了一声,小声问道:“婶,咱家上次做的纸,能给我一些吗?”
李雪梅心想难道小姑娘开窍了?
之前她隐晦的提过,让大丫用那纸方便之后擦擦,给小姑娘吓的不轻……
“你挑那软和的,用完直接扔咱家堆粪的池子里就行。”李雪梅解释道:“等沤好了,一样能当肥。”
大丫羞红了脸,声音更小了:“婶,我不是……我想画几张花样子。”
李雪梅:……
原来是误会了。
大丫近来和戚家的两个闺女走的近。
那俩丫头都和戚家老娘学着针线,很是似模似样。
“是和你戚奶奶学?”见大丫点头,李雪梅便道:“那你多拿些,也留几张给戚家两个丫头用,你戚奶奶手艺好,你们多用心。”
她带大丫去放纸的地方。
“这些纸是咱自家做的,拣了那些不能用的废纸再加工,虽然颜色不好,或是练字,或是描花样,或是做别的用……都很便宜,别不舍得用,没了咱再做。
回头让你叔再收些废纸回来,等下次再做纸,你和恒儿也跟着看一看,上上手,咱多做一些,以后家里用纸,就不用那么节省了。”
大丫的眼睛亮亮的,重重点头。
……
“我的天,差点给那几个北戎的事忘了,你们猜怎么着,那尸体还在咱村里放着呢,还好卢师傅有经验,拿石灰给撒上了,不然得多味啊!”
闫老二洗刷干净,又成了干干净净的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秀发回屋找他媳妇。
李雪梅刚给小的收拾利索,又给大的收拾。
一样的工序,用布巾从头擦到尾。
比之闫玉,闫老二这边就没有那么轻柔。
力道加重了一些,速度也快了许多。
闫老二不知道这其中的差别,心里特别美。
还在继续叨叨:“明日去虎踞,给那几个北戎的尸体也拉去,你们说咱村里人是有多老实,光知道汇报,汇报上去有啥用,那虎踞一时半会的出不来人过来拉,他们不会给送过去么……”
“还有那尸体咋不知道摸,人家柴头他们啥也没拿,钱袋子都在身上呢,这帮老实头子,可愁死我了。”
李雪梅问:“他们身上的东西咱能拿?”
“没有字的东西,不妨碍的,人家不动,就是给咱留的。”闫老二道。